在晚唐社会与文学的大背景下,有相当一部分诗人不满现实,为了平衡自己的烦乱心理,出现了以苦吟的态度作诗之人,代表人物上贾岛与姚合。
贾岛,字浪仙,范阳(今北京附近)人。早年出家为僧,法名无本,后还俗,屡举进士不第。开成二年(837),年近六十的他才被任命为遂川长江(今四川蓬溪)主簿,三年后迁普州司仓参军。武宗会昌三年(843),在普州去世。贾岛诗歌的内容比较狭窄,很少反映社会问题。贾岛所写,有科考碰壁的失意和怨愤,有贫穷窘困生活的哀叹,有对于清寂之境和佛禅境界的感受,以及与僧人、隐士的交往,大多不出个人生活范围。
《题李凝幽居》:“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贾岛的五律写得很精深,能于细小处见精神,造清奇幽微之境。“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是历来传诵的名句。“推敲”两字的故事还成为了一段文学佳话。贾岛也承认自己是一个苦吟诗人:“沟西吟苦客,中夕话兼思。”“三月正当三十日,风光别我苦吟身。”
由于苦吟,贾岛的确创作出不少佳句,如《忆江上吴处士》诗以“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一联著称,为后代不少名家引用。再如“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
姚合,吴兴(今浙江湖北)人。唐玄蝉时宰相姚崇之孙,元和十一年(816)进士,授武功主簿。历任监察御史,金、杭二州刺史、刑部郎中、给事中等职,终秘书少监。姚合诗的题材与贾岛接近,而对琐细的日常生活情景写得更多,在风格上,贾岛因有过禅房生活体验,又曾受韩愈、孟郊的影响,诗中冷僻的成分多一些,而姚合仕途较为顺利,诗风相对显得清稳闲适。如《送陟遐上人游天台》一诗中雕琢细微幽深的小景处也很成功:“万叠赤城路,终年游客稀。朝来送师去,自觉有家非。石净山光远,云深海色微。此诗成亦鄙,为我写岩扉。”
姚合诗被称为“武功体”,代表作五律组诗《武功县中作》30首,写山县荒凉,官况萧条,以及个人生活的窘态,是晚唐普通士人真实际遇和特定心态的反映。如其三“微密如马足,只是在泥尘。到处贫随我,终年老趁人。簿书销眼力,怀酒耗心神。早作归休计,深居养此身。”十六透露出作者激荡难平的心底波澜:“朝朝眉不展,多病怕逢迎。引水远通涧,叠山高过城。秋灯照树色,寒雨落池声。好是吟诗夜,披衣坐到明”。贾岛、姚合于一联、一句,甚至一字的推敲上争奇斗巧的做法,在特定时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晚唐诗坛,陆龟蒙、皮日休、司空图等人的创作在反映社会现实、民生疾苦等方面,在诗的艺术风格上都是有贡献的。
皮日休,字逸少,后改袭美,襄阳(今湖北省襄樊市)人。出身贫寒,曾隐居襄阳之鹿门山,自号鹿门子,又号醉吟先生、酒民、醉士等。唐懿宗咸通八年(867)登进士第,初为著作郎,后迁太常博士。乾符中黄巢起义军入长安,任翰林学士,他是我国古代著名诗文作家中唯一参加过农民起义的人,大约死于中和三年(883)黄巢兵败退出长安之时。
皮日休的《正乐府十篇》,针对现实,有美有刺。名篇《橡媪叹》,写老妇一年收成被贪官污吏剥削殆尽,只得拾橡粟充饥,深受白居易新乐府写实手法的影响。皮日休的咏史诗往往也写得立意新颖、议论精辟,如《汴河怀古二首》其二:“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巧用“翻案”法,对隋炀帝的暴行批判得更为深刻。
陆龟蒙,字鲁望,别号天随子、江湖散人、甫里先生,江苏吴江(今江苏苏州)人,曾任湖州、苏州刺史幕僚,后隐居松江甫里。司空图,字表圣,河中虞乡(今山西省永济县)人,咸通末,擢进士第,由宣歙幕历礼部郎中,僖宗行在用为知制诰、中书舍人,归隐中条山王官谷。龙纪、乾宁间,征拜旧官,及以户、兵二部侍郎召,皆不起。迁洛后,被诏入朝,以野耄乞归。朱全忠受禅,召为礼部尚书,不食而卒。
陆龟蒙虽然失意隐居,却也写下了不少愤世疾俗的作品。如《读阴符经寄鹿门子》“生民坠涂炭,比屋为冤魂。”《别离》一诗也写得慷慨激昂,代表了诗作风格的一个侧面。《白莲》这首咏物诗则写出了作者性情中的另一方面——虽隐退山林,但依然保有自己的品行与持守。陆龟蒙艺术上较成功的作品是绝句,尤其是描写自然风光和抒写隐逸情调的七绝,如《晚渡》、《太湖叟》等作品。
生当乱世,司空图消极遁世隐居的思想比较严重。《王官二首》其一也突出地表现了他这种避世心态与淡泊情思:“风荷似醉和花舞,沙鸟无情伴客闲。总是此中皆有恨,更堪微雨半遮山。”诗境冷清淡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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