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8周岁男孩的情绪和行为问题特别突出,很容易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正常的孩子:烦躁不安、哭闹,打他父亲,语言发育迟缓,几乎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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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父子来自农村,以种地为生。父亲满面愁容,强颜欢笑,跟医生描述这个孩子的问题:足月剖腹产,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20岁的姐姐,智力正常,在外地打工,父母智力也正常,没有家族史;孩子走路正常,但几乎不会说话,只会叫“爸”“妈”“奶”;在村幼儿园跟读了3年,什么也没学会,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只会写123;孩子没有朋友,不与别的小朋友交往,上课不遵守纪律,想走就走,欺负别的小朋友,老师很头痛,最近一年不上学了,待在家中由奶奶和妈妈看管,爸爸在外打工。
考虑到他们的家庭背景,我们还以为孩子是第一次来就医,结果在追问之下发现并非如此:孩子的爸爸这些年曾带他奔波各地求医,北京、上海及本地的大医院都去看过,CT、核磁、内分泌、DNA都做过,均无异常;儿童发育门诊、心理门诊也去看过。病历报告都没带来,自述以前的医生有说是智力问题的,有说是孤独症的,但从未做过康复训练。
男孩的爸爸很困惑又带点委屈的神情门诊问医生:“医生你说孩子到底为啥这样呢?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我跟他妈都没问题,他姐姐也很聪明,医生你说能是遗传吗?会不会是脑瘤?要是脑瘤的话做个手术是不是就好了?医生你再给我们开个核磁查查吧……”
这是一个执着于寻找病因的内疚的家长。因为儿子的不正常,想必他们承受了很多压力和流言蜚语;他自责又不甘心,既想通过医生的只言片语获得救治他儿子的灵丹妙药,又想通过医生的认同和肯定来减轻自己的内疚感。
待孩子情绪稳定后,我们为他做了一系列心理神经发育方面的测量,结果很惊讶的发现,这个孩子瑞文智力测验成绩高达115!而且孩子在16分钟就完成了。瑞文测验是一项非文字的图形推理测验,对于有语言交流障碍的孩子是很适合的,但它不能代表完全的智力,而是更侧重于了解一个人的观察力和知觉概括、类比、逻辑推理的能力,测试结果也用智商(IQ)表示。孩子IQ115说明他的智力起码是推理能力在中上水平,他是能够理解大人的话的,能够接受学校的教育的;他在测试中的表现也证明他具备一定的交流和合作能力。至于为什么上了三年幼儿园连字都不会写,被老师认为无法交流呢?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我们只能推测,这个男孩可能是因为语言发展滞后(并不是完全没有语言,发音和听力器官都没问题)掩盖了其它能力的发展,老师和家长都以为他是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而他在情绪和行为方面的特殊表现也有部分符合孤独症的症状,但并不能据此做出孤独症的诊断。
其实,做出明确的诊断并不那么急切,对病因的执着寻找也是没有必要的。孩子的语言发育障碍是客观存在的,行为和情绪问题也是很明显的,目前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最迫切的就是进行适合他的、个性化的康复训练,孩子已经8岁了,不能再耽误孩子的康复和发展了。如果及早进行干预和治疗,这个孩子是可能在语言等方面达到或接近正常水平,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成长为一个心智人格健全的人。
我们很遗憾,在这个男孩漫漫求医路上,是没有医生对他提出恰当的指导和忠告,还是家长对孩子病因的执着探索使他没有听从医生的指导呢?
如果在孩子3、4岁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接受专业的康复训练多好啊!这个孩子已经8岁了,早过了语言发展的关键期了!而孩子的行为和情绪问题也和他的语言发展息息相关。希望他的家长尽快让孩子去康复机构进行训练和学习,希望孩子自身的潜能能够充分发挥,希望他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阿德勒曾经说过,语言和逻辑是人类作为智慧生物的主要表现。二丫在此想提醒家长注意,如果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语言发育较同龄孩子滞后,一定要重视,千万不要有“孩子大了就好了”这种观念。有的孩子确实是大了就会说话了,但晚说话的孩子心理是容易自卑的,而且也可能影响其它心理功能的发展;也有相当一部分语言发育迟缓的孩子确实存在智力问题或神经系统功能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如孤独症。如果孩子还有其它行为或情绪问题,社会情感淡漠,刻板行为等,更要引起注意,及时到儿童心理门诊或儿童发育门诊就诊,早发现早治疗,孩子会终身受益,家长也少些自责跟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