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江伟授权发表
笔者在第三本书的其中一节《夏的本义是猴》里,介绍了李元星先生巨著《甲骨文中的殷前古史》,他对甲骨文“夏”字的收集和考证。他已看出古人描摹的是猴子,但无法理解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如此。是啊!作为三代之首的“夏”,与猴子会有什么关系呢?
李先生收集的甲骨文“夏”字中,有几个是高度象形的,可谓一目了然,甚至把猕猴的尾巴也刻画出来了。并且从甲骨文演变至没有猴形的金文夏字,也是有迹可循的。
他的研究成果,把夏朝是否存在,以及甲骨文有无夏字的疑问,一扫而空了。但这个“夏”到底有怎样一种文化内涵,仍是疑问重重的,需要继续破解。
夏的本义是“猴”,这是甲骨文字形直接告诉我们的,但是,它的读音并非来源于猴,而是来自古羌藏语的乌鸦。这种字形与读音来源的不一致,正是古汉字造字方式中的一个普遍规律。
三个甲骨文“夏”和三个金文“夏”字
甲骨文“夏”画的是一个巨眼猴人,古人还特别地画出了一个脚掌(止),在甲骨文中,猴形字不止这一个,但只有这个有脚掌的才是“夏”字,因为甲骨文金文中有“止”的都代表征服,例如“武”,笔者称之为“脚崇拜”。
这个乌鸦是原始苯教之具象,古羌藏语称为“qia”(),对应字“雀”,但乌鸦还有另一个重要读音,叫“夏”( ),故苯教也叫作“阿夏苯教”。
“夏”与“雀”因为是同指,在苯教献中,两者总是交替使用着的,例如,松潘草原上有古寺“尕米寺”,有寺志叫《夏豆嘎恰》,意为“乌坟天雀”,记载了祖师仁青坚赞选择在此建寺的原因,曰:“鸟坟归西之地,其势惊叹,正视是一座祭天的宝塔,侧看似一只待飞的大鹏。”书名中的“夏”和“恰”(雀)都指乌鸦。
其实藏文 (恰)就是多音字,既读“qia”(雀),也读“xia”(夏),这要根据上下文和方言习惯而定。进一步说明两者确是同指,含义一也。
因为乌鸦是战神形象,吐谷浑有王号叫“阿夏”。元代,在西藏设有“都元帅”一职,藏语叫“弥本夏”(),这“弥本”意为“军事长官、将军”,而“夏”就指军官之首的“元帅”。
乌鸦也是勇士的代名词,故藏语把西方的“骑士”译作“家夏儿”,还习惯在男子名前加上“夏布”,例如“夏布多日杰”“夏布当周才郎”以尊称之。
藏文史书记载,“阿夏”是青藏高原的一个古称,在远古,传说中的“十二邦国”时代,这片雪域高原叫作“阿夏家蝉”()。苯教文献中,就有辛绕米沃切到“阿夏”之地传法的记载。还有学者考证说,古藏族原始六氏中也有叫“阿夏”的部族,还有叫“色阿夏”()的(金乌鸦)。
夏朝的创建者名叫“禹”,他来自西羌之地,他以“夏”为王号和国名,就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
在藏语中“夏”还有“东方”和“下方”之义,这也可理解的,因为青藏高原的东缘就是落差超过3000米的成都平原,对于古羌人来说,东迁就意味着“飞落而下”。
与此对应,在《诗经》中,古人在反复表达着奇怪的“下方土”概念,他们把自己拥有的土地和封国叫作“下方土”。从东迁的高原游牧民角度去理解就不足为奇了,他们所到达的地方,与他们祖居之地相比,却都是“下方土”,无有例外。
夏,原本与节气的“夏天”没有任何关系,夏朝灭亡后,这个字符失去了用途,才被借去作了节气。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这应与古代游牧民族冬天穴处,天热之后才会像乌鸦一样到处游牧有关,后来就指这个可以游牧的季节了,而本义被完全遗忘,再也想不起来了!
附图:鸟形“夏”字
李元星先生也收集到的甲骨文“夏”字中,也有鸟形的,这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出“夏”的读音确来自某种神鸟。
吐谷浑王墓出土的银鎏金乌鸦,它就是“夏”,此物可能是装饰在权杖上的,造型带有西亚波斯风格。大墓中出土此鸟,必与吐谷浑可汗也以“阿夏”自称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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