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从9岁到66岁,一群素人演员走上舞台,在聚光灯下完成了一场具有实验性质的舞蹈专场。他们中有女博士,互联网公司员工,刚来上海的自由职业者,也有小学生、舞蹈专业学生、前职业舞者等。这一刻,他们用舞蹈,直面自己的内心世界,也诠释了舞蹈的真正意义。正如舞者胡宏俊所说,这是一场“不完美生命的烟火”,今晚他们在此绚丽绽放。
5月21日,素人舞蹈剧场《悠悠视界》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实验剧场迎来正式首演。《悠悠视界》由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简称“国舞剧场”)出品制作,用舞蹈讲述十三位来自各行各业的素人演员们的真实故事。《悠悠视界》曾在年初举办探班活动,得到一致好评。经过近四个月的反复打磨,这部作品最终以110分钟的完整面貌呈现在观众面前。观众们通过舞蹈了解这些素人演员,透过他们的影子看到大时代之下,平凡人身上那些动人的闪光点。
蒋梦莹是一位神经生物学专业的在读博士,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独自在上海漂泊的她因此次演出结识了两位好友,除了新奇的舞台体验,全身心地投入舞台表演,也让她感受到一种疗愈。“它是寄托我们内心世界的一个地方,是我可以暂时放下现实生活,而把我的内心,我的精神世界存放在一个地方,我觉得它是一种纪念,纪念我28岁以来,千头万绪,纷繁复杂的生命经历。”
作品里有四位专业舞者,尚在上学的王姝欢、王佳妮,前职业舞者王思佳,和身兼编舞与演员两职的EVO胡宏俊,在作品中,他们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跳舞这件事情对我个人而言,本身的性质就是修行,由内而外的修行。” EVO胡宏俊是元老级街舞舞者、Caster舞蹈教室的创始人之一。在这部作品前,他曾经也在考虑怎样去尝试做一些去技术化的创作,等自己真正站在舞台上,和一群素人演员一起表演,他有了许多全新的感受。“就好像我们跳街舞,有时候我们是一个原始,纯原生态的场合。但你在这个舞台上会向内先问自己,把自己挖出来,如果自己有启发,可能才有可能启发到别人一丁点。”
演员们逐一上台,用身体讲述他们的真实故事。然而其中两位演员已经无法再次登台。在《悠悠视界》编创期间,先后有两位演员因意外、因病不幸离世,作品中特别安排了纪念片段:在程序员潘文佳的纪念片段,导演邀请了她生前参与的踢踏舞团以剪影形式出演,“替她上台跳一次”;而在前幼儿园老师杜鹃的片段,曾和她搭档的演员与影像中瘦弱的她缓缓共舞,再现她人生最后、最绚烂的高光时刻,完成她们未能实现的梦想。
《悠悠视界》的创作灵感源于去年疫情期间的一位观众故事。当时剧场被迫停摆,国舞剧场推出了一系列线上舞蹈课程,11岁少年吴悠(悠悠)因此走入剧场视野。国舞剧场的制作团队得知,悠悠来自武汉,妈妈是医务工作者,疫情期间一直是舞蹈与他作伴。受到悠悠的启发,国舞剧场决定找一群形形色色的人,来共同创作一部作品,这就是《悠悠视界》的起源。而在正式演出当天,悠悠也来到了现场,在演后谈环节即兴秀了一段舞蹈。
制作人陈理介绍,《悠悠视界》是首个由国舞剧场出品并制作的作品,项目自2020年7月发布首轮招募,经视频海选后又开展了两轮现场选拔,于10月1日正式试排、建组,自此开始了长达8个月的漫长编创之路。演员们每周从哈尔滨、杭州和上海的各个角落赶来排练,除了时间、距离以及人员变动带来的困难,波动的疫情也在一次次考验着这个项目。而在重重困难之下,国舞剧场仍将这部素人舞蹈剧场送到了观众们面前,不失为一次大胆的尝试与冒险。
“每一个段落,每一个片段,每个瞬间都是打动过我的,所以我才把它留下来。”导演宋欣欣表示,欣赏这一类作品,需要暂时放下对美以及舞蹈的惯常标准,那些并不“完美”的身体也许会迸发出惊人的生命力。“舞蹈本身是一件小事,重要的是舞蹈的人。那种原生的,笨拙的,没有经过修饰的,那种想要投入其中的渴望,特别动人。”
素人舞蹈剧场《悠悠视界》是一部纯粹的青年作品。青年编导宋欣欣执导,知名街舞舞者胡宏俊任编舞,李然担任戏剧构作,主创及演员们的平均年龄不超过30岁。而这也是“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青年孵化平台”孵化的又一新作。
“台上其实并没有看到很多舞蹈炫技,大家反而能看到舞蹈的本质,它最打动人的那一部分。我觉得观众也是可以通过这个作品真正理解到底舞蹈的意义是什么。”陈理表示,这是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首部自制的作品,这个项目也表明了一种开放的舞蹈态度。作为国内唯一专属于舞蹈艺术的专业剧场,国舞剧场正试图通过这个项目,剥开舞蹈的本质,传递出这样的理念:人人都可以舞蹈,“美”也并非只有固定标准,普通人一样可以站在专业的舞台上,用自己的肢体与舞蹈打动观者——舞台属于每一个热爱舞蹈的人。